一只喵喵酱(身体原因暂退 痊愈后再见)

【信白】心灵劫 第一部(51)

 


案八:死亡漫画(一)

 

 

“沈一的死因是肾上腺素大量分泌,骨骼肌血管舒张,心脏回心血量不足。”诸葛亮顿了顿,总结道,“吓死的。”

 

众人心惊,这是要多么恐怖的场景才能活生生的吓死一个人。之前被沈一吓死的申华是因为本身就有心脏病,加上看到的沈一装扮的鬼太过恐怖才导致心脏病发作,施救不及死的。再往前追溯,那个所谓的制裁者陈海最后在船上也是吓死的。

 

李白此时觉得心情平静一点了,他放下用来暖手的水杯道:“沈一的不正常是从看到刘艳的那一刻起开始的。从抓到她一直到今天审讯,她嘴里说的,一直是爸爸,可是对于她的妈妈,却是只字不提,那是因为她头脑里对于妈妈完全没有记忆,在长期的暗示下,抹去了关于母亲的记忆。”

 

李元芳道:“所以,刘艳并不是沈一的母亲?”

 

李白否认:“守约,刚刚是不是派人去申敬家取证了?如果找到刘艳的毛发之类,做DNA检测,她肯定是沈一的亲生母亲。”

 

“亲生母亲……”几个人神情都有些复杂,所以沈一13岁那年并不是丢失,而是被丢弃,被从一段亲情中丢弃。

 

众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 

良久,花木兰才道:“这个女人,真狠心。”

 

“那不是狠心。”李白看着地面,“从一开始,就都是她的计划。你们没看到么?她对待沈家齐还有沈一的态度,她不在乎的,沈一,只是她想制造的杀人工具,从沈一小时候,刘艳就开始给她下暗示了。刘艳的所有行动都是围绕着血玲珑,所以沈家齐死后,她就又和申敬在一起,而为了方便起见,她送走了沈一。沈一所谓的养父母一定也有问题。”

 

韩信叹了口气:“我想,当年沈家齐可能是发现了什么才被算计灭口的。刘艳本来对女儿就不上心,她只是在做实验,所以故意模糊了沈一的记忆,并且在催眠的时候,肯定有一些极度恐怖的暗示,所以沈一是被深入灵魂的自我想象吓死的。”

 

李白咳嗽了几下,赶忙端起水杯喝了几口,又继续道:“‘影’对沈一进行训练,教她体能,但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东西,催眠也好,暗示也罢,心智不够坚定的话,确实会做出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。可在每个人心里,也都会有底线,也许是不敢触碰的东西,或许是最不想忘却、最想保护的记忆。对于沈一而言,她生命中仅有的美好就是和父亲在一起的时光,所以她可以忘记母亲,可沈家齐,是刻在她骨子里的,是她短暂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幸福。”

 

“薛清呢?”韩信突然间问道,旋即又恍然,“又是一个没证据的,这个薛清从没有直接动手杀人,只是破坏犯罪现场,协助沈一伪造犯罪现场,更何况几起案子的监控里都没有他,至多也只能算个从犯,而且大概率还是从轻处罚……”

 

守约皱眉:“这个‘影’,到底想干什么?”

 

李白揉着眉心,有些疲惫:“不清楚,从最早单纯被控制杀人的陈海、张林奕、付铭,再到有自我意识的被制造的凶手陈洋,双胞胎,而最近这两起连环杀人案,更是出现了高煜、刘艳,他俩从头到尾都是旁观者。”李白出神的望着虚空,“明明都有罪……我们却没有证据……”

 

韩信握住了他的手。李白颓然的靠在沙发上,另一只胳膊抬起来遮住了眼睛。

 

办公室里的气氛从刘艳走后就一直很沉重,这半年来,“影”似乎成了萦绕在众人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
 

“小白……”诸葛亮有些担忧的叫道。

 

李白放下手臂,挤出一个微笑:“我想出去走走……一个人……”

 

他有些歉疚的看了韩信一眼。

 

而韩信只是摸了摸他的脑袋,柔声道:“早点回来,我在家做好饭等你。”他给李白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,又围好围巾,带好应急的药,“注意安全。”

 

等李白出了门,李元芳这才急吼吼地对韩信道:“你就这么同意了?不悄悄跟上去?”

 

韩信望着李白消失的方向,眼神坚定:“诸葛说过,小白有他自己的锋芒,他不是需要躲在谁身后的柔弱的小丫头。”

 

 

走出警厅大楼,迎面而来的阳光让李白不由眯起了眼睛,冬日的阳光更难得,丝丝温暖驱散了心头的一些阴影。

 

不过到底是深冬,过低的温度还是让李白哆嗦了一下。他又按住胸口闷闷的咳了几声,抬脚出了院子。

 

李白并没有什么目的地,只是信步走在人行道上,街道两旁的树只剩一些干枯的树桠,在风中摇曳颤抖。

 

生病这么久以来,他的情绪起伏不定,因为知道治不好,知道余生就会一直伴随着时不时的发病,或许在某个瞬间,就会猝死,李白看着那些枝桠,觉得自己仿佛跟它们一样了似的,看上去那么的萧瑟,似乎随时都会消散……

 

身旁的人来来去去,忙忙碌碌,有拿着手机的,有背着包的,脸上神色匆忙,忙着生,但也或许,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匆匆忙忙到底是为了什么?

 

走的太远,已经不知道起点在哪儿。

 

所以他们才变了。

 

莫名的,李白想起了高煜,他对于惠茗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残忍,毁了一个少女对于爱情的所有美好想象,还把她推入了无尽的深渊,可谁又能是一成不变的呢?

 

所以惠茗的爱变了质,而高煜最初自以为是对惠茗的观察诱导,最终也在朝夕相处中化为了爱而不自知。

 

想到这儿,李白嘲讽地笑了一下,脑海中的橡皮擦,高煜给他自己准备了这杯鸡尾酒,是想忘记一个或许在他生命里还会重复的制造凶手的过程,还是想忘记一个人?也许,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。

 

李白停下了脚步,扶着一旁的树喘息,等到不那么难受了,才重新迈开步子。

 

你看,只是走一段路,对于他而言,似乎已经有些艰难了呢。

 

那么,众生追求的到底是什么?

 

李白一直记得,维吉尼亚.伍尔夫说过的一句话:不必匆忙,不必火花四溅。不必成为别人,只需做自己。

 

一个人能使自己成为自己,比什么都重要。因为看似容易的事,想要做到却发现,真的比登天还要难。

 

他和韩信从小就认识,两家都住在S市,几乎从上学起就没有分开过,小学的时候一个班,较着劲儿的互相比,不管什么都要争,互相损着,互相打闹,以至于大家都觉得他俩是死对头。

 

不过每当一方有难的时候,第一时间出现在身边的总是彼此。于是也经常会有这样的风景,一人闯祸,两人挨罚。一人要是被高年级的欺负,两人一起冲上去打架,然后都带着伤嬉笑着回家,还要小心翼翼不被父母逮到。

 

李白抬眼看去,原来已经到了高中母校的门口,他不由的又笑了,想起二人那时候各种据理力争说动了家里同意他们到W市念高中,从那个时候起,少年间一句要报考W市警校的承诺就悄然在心里发了芽。

 

韩信长相帅气,一双眼睛深邃,英挺的鼻梁,棱角分明的五官,是那种极致的硬朗英俊,一头肆意张扬的红马尾,高中的时候不知引来了多少小迷妹。

 

而李白个头比他稍低一些,人也瘦一些,漂亮精致的长相不带有任何攻击性,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弯弯,眼尾永远浸着一点水光,明明一双多情的眸子,却偏生透着青涩懵懂,立刻收获了大批姐姐粉,李白长相显小,让人看了就不自觉的生出一股保护欲,所以当时许多男生也是明里暗里的想要靠近他。

 

其实现在想来挺好笑,原来那个时候,一些莫名的情愫就已经在二人心中悄悄冒了头,只是那时不懂,所以两人没少吃飞醋。

 

校门口转个弯就是江边了,风渐渐大了起来,李白鼻尖通红,可他还是走了过去,胳膊撑在栏杆上。

 

高中毕业的那一天,韩信兴奋的把他拉到江边,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说出话来,李白迷茫的看着他:“说不说?不说我可走了啊。”

 

韩信清清嗓子,脸难得的有些红:“那个……小白……咳……小白,我喜欢你……你,你要跟我在一起么?”

 

李白愣住了,那天傍晚的夕阳美丽,夏日里燥热的风在那时似乎都变得格外温柔,更别提流淌在二人身旁的时间。李白眯着眼睛笑,心里恍然,原来,是喜欢啊,原来,我也喜欢韩信啊~

 

“好。”他听见自己说。

 

于是在那天的黄昏,江边两个小少年颇有些紧张的靠近彼此,想要给对方一个吻,一个最美的初吻,由于太过紧张生涩,鼻尖还撞在了一起,可没关系,彼此心里甜丝丝的像裹了蜜。

 

李白当时就想,这就是谈恋爱了吧,拉拉手,偶尔偷个吻,心里就能欢喜半天。

 

所有这些美好的记忆,都是李白那艰难的八年的支撑。

 

此刻,李白勾着唇角,天色渐暗,也到了黄昏呢,太阳正把最后一点余晖洒向江面,李白伸出手,阳光便透过指缝落在眼里,他的眸子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,那光仿佛直达心底。

 

李白长舒一口气,原来,原来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,原来任何时候都不是独行的,至少,能看到夕阳映着江水,至少还有时间相伴相偎,而至少,还有那么多可爱的朋友们……

 

 

李白回到家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,推开门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。

 

他忍不住动了动鼻子:“好香啊~”

 

韩信系着围裙举着锅铲走出来,面色柔和:“小白,你回来了。”

 

你回来了。

 

对啊,回来,回家,这里是家啊,面前这个人,是自己爱到了骨子里的人。李白觉得鼻子酸酸的,他用力眨去眼里的水汽,几步冲上去一跳,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到了韩信身上,韩信猝不及防,忙用空着的那只手托住他。

 

他往餐桌旁挪了挪,放下手里的铲子,这才拍着李白的背,轻声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 

李白吸了一下鼻子,紧紧的搂着韩信的脖子:“白白想信哥哥了。”

 

韩信失笑:“只是一下午啊。”

 

“不管!”李白不满的扭了一下,“一下午很长的,白白现在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离开信哥哥。”

 

韩信只觉得心都要化了,他收紧了手臂:“信哥哥也是啊。”

 

二人就这么抱了一会儿,李白突然间道:“韩信,什么味儿?”

 

韩信一凛:“糟糕!我的土豆鸡块!”

 

李白看着饭桌上的一盘黑乎乎的东西,面色复杂,他捏着筷子,眨巴着眼睛看韩信。

 

“看我干嘛?还不是你,不然菜也不会糊。”韩信难得的指出了李白的错。

 

“我?!”李白瞪大了眼睛,站起身道,“你怨我?我的错?知道我回来为什么不关火?你自己把菜烧糊了为什么让我背锅?!”

 

李白义正严辞的指责,丝毫不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。

 

韩信哑口无言,小白,你回来和关火,有什么必然联系么?这只狐狸也太胡搅蛮缠了吧!

 

韩信无奈的败下阵来,生无可恋:“事已至此,我们也只能煮面条了……”

 

听到韩信不再怪他,李白几乎是瞬间就乖巧的坐了回去,笑眯眯的道:“好呀~白白很好养活的,信哥哥做什么白白都爱吃!”

 

韩信:“!!!”

 

戏精!绝对的戏精狐狸!!!

 

晚上,韩信以李白的手受伤为由,给他手掌裹上保鲜膜,再一次“体贴”的帮他洗了澡。

 

狐狸气呼呼的穿着睡衣在沙发上团成一团。

 

韩信拿着药箱,长手一捞,把人扒拉出来。

 

“我手没事。”李白想要抽回胳膊。

 

“别动。”韩信固定住他的手,开始拆纱布,“那根胸针很粗,而且是斜着划开了你的手掌,伤口还挺深,你看今天流了多少血?乖~上点药早点好。”

 

李白沉默了,也对,早点好,省的老被韩信趁人之危。

 

躺到床上的时候,李白怎么也睡不着,他钻进韩信怀里,仰头吻上了他。

 

不知是谁先乱了心,等韩信脑中清明些了,发现他已经压在李白身上,李白的衣服松散,一双眸子更是含情脉脉。

 

韩信的呼吸粗重了起来,不过他还是理智的深吸一口气,拨开李白额前散乱的碎发,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:“你先睡,我去洗个澡。”

 

说罢便要起身,可谁知李白搂着他不肯松手,声音绵软:“信哥哥,别走好不好?我要……”

 

韩信眸色暗沉,他忙闭了眼睛,强压下心里翻腾的心绪,声音沙哑:“小白,你听话,你的身体受不住的……乖。”

 

可下一秒,李白眼角的泪水让韩信慌乱了起来,他伸手拂去那滴晶莹:“怎么了?为什么哭啊~”

 

“韩信……”李白又哭又笑,“你啊~”

 

韩信吻去他眼角的酸涩,揉乱了他的头发:“放心,等你好点儿了,我可是连本带利都要~”

 

许是前一天走的太多,有些不舒服,第二天李白一直睡到十点多才醒,韩信看到他睁开眼睛,这才松了口气,扶着他喂了淡盐水,又照例给了一个早安吻,开口对着还迷迷瞪瞪的李白说道:“小白,今天该去复查了。”

 

“嗯……”李白靠在他身上懒洋洋的回答,然后突然间坐起身,“复查?医院?不去!”

 

看着李白孩子气的动作,韩信不禁笑了,不顾那人的撒娇赌气,像往常一样给他准备好一切,将人再一次裹成了粽子带去医院。

 

 

 

扁鹊看着手里的片子,神情严肃:“下次记得空腹来做血检……来,衣服解开……”

 

“怎么样?”检查完后,韩信给李白整理好衣服,有些紧张的问道。

 

扁鹊拧着眉:“口服药效果并不明显,他太累了……其实,最好让他住一段时间院,输液,吸氧。家用制氧机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医院的纯氧。”

 

李白低着头不说话。

 

韩信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手:“先去找东方曜聊天好么?”

 

李白咬了咬嘴唇,站起身走了出去。

 

韩信回身问道:“他情况很糟么?”

 

扁鹊叹了口气:“你说呢?随时可能猝死,并发气胸,引起身体脏器衰竭,并且还会出现睡眠呼吸障碍……其实对于他这种危重症哮喘,我们都会建议做支气管热成形术。但小白情况特殊,有凝血功能障碍,这种手术也是有副作用的,他体质不好,很容易造成支气管粘膜损伤,破裂出血,一旦出血量大,也会危及生命。”

 

看着韩信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,扁鹊心内不忍:“你劝劝他,住院,我重新调整治疗方案。”

 

韩信的手攥了起来,李白有多害怕医院,多排斥医院他是知道的,每次在医院醒来,都要想方设法的撒娇想要早点出院,他知道,小白只是不愿意待在这里,这个地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自己如今不再健康的身体,他也能体会,在M国那孤零零的八年,李白在医院里有多无助,又是多绝望的情况下,才会崩溃着吞下一整瓶药……

 

“我试试……”韩信听到自己说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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